赵 岭

欧洲议会全体会议前段时间通过一份关于叫停“黄金签证”的提案，呼吁各成员国叫停并逐步取消“黄金签证”，包括欧盟永久居留计划和欧盟公民投资移民计划等。可以预见，备受中国投资者推崇的“黄金签证”的“含金量”及前景均存在较大不确定性。

简单地说，“黄金签证”就是外籍人士快速获得欧洲身份的一种便捷途径。投资者通过买房、买国债或者投资企业等投资方式，就可以申请获得欧洲一些国家居留签证。目前，已有希腊、马耳他、塞浦路斯、葡萄牙、西班牙、奥地利、比利时、拉脱维亚等12个欧盟成员国开放了“黄金签证”政策。这些国家的目的很简单，就是通过“黄金签证”吸引外资，舒缓政府财政困境。

欧洲国家优越的环境和福利政策，以及相对较低的投资门槛，对中国投资者极具吸引力。“买房换永居”，更是成为不少国人首选的海外投资方式。以希腊为例，据官方统计，自2013年启动“黄金签证”政策至2019年第一季度，希腊在该政策下发放居留许可4145份，其中，中国投资者就获得2416份，占总数58%。

但近年来，“黄金签证”背后的风险及其衍生的相关问题日益显现，凸显类似海外投资的复杂性。首先，“不靠谱”的房产中介易引发投资风险。目前，中国人在有关国家投资购房，主要依赖当地及国内中介。一些不良中介利用信息不对称，屡设陷阱侵害投资者权益。有的在合同中塞入不利条款；有的将一些存在产权问题的房产骗卖；有的操作不规范，致使投资者交付资金后却无法按期拿到房产证书或申请居留手续。这些问题往往在交易后期才被投资者发现，中国驻希腊、葡萄牙等国使领馆经常接到国人上当受骗的报案。而由于当事人语言和法律知识方面的能力不足，维权难度很大。

其次，“融入难”的现实给民间交往带来隐忧。来自中国的大量投资虽然给有关国家带来巨额收入，当地政府和社会总体持欢迎态度，却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一些地区房价逐年攀升，租金高涨，当地工薪阶层和社会舆论对此颇为不满，甚至引发针对中国人的话题炒作。同时，大部分购房者因语言文化问题，与当地居民交流甚少，融入程度较低，也有不少人在获得居留权后便打道回府，因为无法忍受异国他乡无亲无故又无事业的寂寞。

同时，“入学难”等子女教育问题亦让人焦虑。例如，很多国人选择在希腊购房投资的初衷，是为了让子女进入当地国际学校，今后以此为跳板考入欧美名校。但随着中国投资者的逐年增多，供需矛盾不断突出。当地学校出于平衡生源之考虑，很难全部满足中国孩子的入学需要。以雅典国际学校为例，该校平均每周10至15名中国学生申请入学，但录取比率仅为10%。家长们费尽周折举家迁移至此，却被排除在当地优秀的教育资源之外，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打击。由于当地几无中文教育资源，中国孩子移居之后，往往很难保持传统文化和中文水平，又引发家长对孩子未来竞争力的新的担忧。

此外，政策风险不容忽视。“黄金签证”既然是一些欧洲国家为解困而出台的政策，那么政策的因时而变也就在所难免。近年来马耳他、塞浦路斯等国均相继提高了“黄金签证”的门槛，而希腊此前曾承诺的购房者7年后可获公民身份的法案不仅因政府更迭而悬而未决，反而收紧了黄金签证一些宽松条件，如不能分期付款，5年内不能转售房产等。欧洲议会近期发布的报告称，尽管“黄金签证”给各成员国带来巨大经济利益，但并不足以抵消其在安全、洗钱和偷漏税等方面的巨大风险。随着欧洲议会通过有关呼吁废除“黄金签证”的提案，未来通过“黄金签证”移民欧洲的路或将越走越窄。